七月初七,永安長公主大婚之日。
焚香沐浴,絞臉抹脂,梳發(fā)挽髻,描眉畫唇。除了沐浴之外,其他時候,于鶴鳴始終在旁看著。
她斜睨了他一眼:“常侍到這會兒還不放心么?”
于鶴鳴只是垂著眼皮,語氣恭順:“仆的職責便是好好伺候著殿下,總要有始有終?!?br/>
要完完整整地把人送進太傅府里,他才算是交了差吧。陳令漪微哂,沒再與他多言。
梳妝完畢,她站起身,故意面向于鶴鳴。宮女圍著她,替她解開束腰,脫下所穿的外袍。
于鶴鳴垂著眼退到外間去了。
脫去所有衣物,只留抹腹,再換上青紗中單,微涼的衣料輕輕滑過她的肌膚。
兩名宮女一左一右展開華麗錦繡的翟衣,正要替她披上,陳令漪忽然道:“停一下,我要凈手?!?br/>
她進入廁房,輕手輕腳地打開香爐,從香灰下面摸出那把烏黑的鐵器,稍加清洗后用巾子包裹,掖在腰間。
夕陽將下,禮官在殿外朗聲提醒:“太傅到——”
不一會兒,永安長公主從次殿內(nèi)緩步行出。
她身披深黑色大袖翟衣,朱紅的衣襟上繡著金色的游龍,白地鑲彩大帶束著纖腰,長長的玉佩之下綴著流蘇般的珠鏈,直達腳踝處。
在那烏云般的鬢發(fā)間飾以鑲玉嵌寶的金鈿,花釵九樹,每一片花瓣都精致細巧,隨著她踏出的每一步而輕輕顫動著,兩側(cè)腰間垂掛的玉佩亦隨步伐而來回擺動。
儀態(tài)雍容,款款而行。
于鶴鳴仍然記得她剛從永巷內(nèi)出來時的樣子,穿著發(fā)暗的粗布裙子,用同樣暗淡的舊粗布裹著頭發(fā),面有饑色,虛弱得仿佛一吹就倒。
這三個多月休養(yǎng)下來,她的肌膚恢復(fù)光潤,略施粉黛,華服加身,便瑰姿絕艷,儀態(tài)萬方。她從殿內(nèi)一步步走出來的樣子,忽然讓他想起十一年前,初見幼小公主的時候……
年方五歲的小姑娘,小小的粉臉上除了那對烏溜溜的大眼睛之外,幾乎剩不下多少地方。
才那么丁點大的個子,卻硬是擺出副威嚴的樣子,連嗓音都刻意壓得低沉,咬著音一字一頓地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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